“光辉”的征程

来源:未知来源 日期:2017-07-28 12:00

李光辉(1912-2003),原名吴广生,湖南平江人。1927年参加革命,并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29年5月参加红军,1930年3月转为中共党员。曾任福州军区副参谋长、司令部顾问等职。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李光辉本不姓李,名也不叫光辉。只因经历长征这段光辉的征程,他把自己的名字“吴广生”改成“李光辉”。

      

    血战湘江

    1934年9月底,在红三军团五师政治部当民运干事的吴广生听说,因为广昌、石城方向防守失利,特别是高虎垴、驿前一线的阻击战斗没能有效遏制敌人的进攻,中央决定进行战略转移。管理部门把库存的武器弹药全部装备给了部队,还比往常提前一个多月发了棉衣。这些异常的情况,让他感到这次行动不同寻常。10月17日,中央红军主力及中央机关和直属部队南渡于都河,“大转移”开始了。

    10月21日至25日,红军在信丰江一线通过国民党第一道封锁线;11月3日至8日,红军在汝城突破第二道封锁线;11月25日,红军通过郴县至宜章之间的第三道封锁线。过这三道封锁线时,红军在与敌军的某些接触面上虽有损失,但未感到切肤之痛。过湘江的第四道封锁线时,红军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部队由出发时的8.6万余人锐减至3万余人。

    湘江战役中,吴广生所在的三军团五师被布置在湘江以东70多公里外灌阳新圩一线,位于红军行军通道的左侧,任务是确保红军大部队安全进入渡河地域。灌阳新圩阻击战是吴广生在红军时期经历过的空前绝后的惨烈战斗。参加新圩防御的是五师的十四团和十五团,外加一个大炮营,3000多人,而进攻的敌军有1万多人,另有空中支援。战斗中,吴广生一直跟随师部。开始时,他们在十四团的身后,距火线不到一公里。新圩防御阵地设在一道丘陵式的小山梁上,身后就是平地,部队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只有死拼硬顶。从11月28日到11月30日晚奉命脱离阵地渡过湘江,五师整整坚持战斗了三天,部队伤亡损失三分之二以上,撤出战斗的仅有1000来人。

      

    遵义遇险

    湘江血战后,吴广生所在部队进入贵州。这里“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生长在湖南山区、又在闽赣交界的山区转战了四年的吴广生初到贵州时还是吃了一惊:这里山高坡陡,很少有平缓的地方,四周除了山还是山,一山更比一山高。进入贵州一个月,也没见到黔军的影子。黔军管理落后,武器差,官兵大都吸鸦片烟,每人除了一只长枪外,还带着一杆烟枪,所以又被称为“双枪兵”。但是,就在著名的遵义会议召开期间,担任警戒任务的五师第一次与黔军不期而遇。

    当时,五师驻扎在遵义以南一个有着奇异名字的小镇——刀靶水。1935年1月16日,天还没亮,黔军王家烈的主力袭击了刀靶水。当哨兵发现时,有些敌人已经摸进了红军宿营的房屋。枪声一响,警觉的吴广生被惊醒。他火速穿好衣服,抄起枪,冲出屋子,向镇子外面跑。反应敏捷的他很快脱离了险境。这时,参加遵义会议的彭德怀闻讯立即赶到刀靶水,组织部队向敌军发起进攻。黔军打仗不行,爬山可有两下子,战斗刚打响就一哄而散,不一会就把大都来自湘、赣、闽山区的同样擅长山地行走的红军甩开老远。部队被“双枪兵”打了一下,又有一定伤亡,再次交手又没报到仇,战士们个个捶胸顿足,很是郁闷了一阵。

      

    翻越雪山

    抢渡大渡河后,红军向天全前进,准备翻越大雪山。在天全,吴广生和团部的几个人为十三团的指战员准备了7天的干粮。6月12日,开始翻越长征途中的第一座大雪山——夹金山。

    此时已是初夏,四川山区进入雨季,大雨连绵,战士们携带的棉衣被雨水淋湿后变得死沉。吴广生干脆把棉衣丢掉,只穿着两件单衣行军。路过夹金山脚下的原始森林时,他还出了一身汗,可没过多久,越往山上走就越冷。山上天气变化无常,时雨时风,再往高处走,老天居然下起了冰雹和雪花。吴广生开始后悔过早把棉衣扔掉了。还好,他没有任何高山反应,忽冷忽热几次之后,他也慢慢适应了雪山的环境。

    翻过五座雪山后,吴广生所在的部队作为一方面军的先锋,在懋功与四方面军的九军和三十一军会师了,大家异常地兴奋。

      

    树下宿营

    1935年8月中旬,部队接到上级命令,要求每个人带足半个月的粮食,准备过草地。十三团分了一片青稞麦田,收割后粗粗磨成面粉炒熟,每人分了七八斤。吴广生就要靠这些藏人称为糌粑的食物穿过大草地。

    进入草地的第一个晚上,吴广生就遇到大雨,全身被淋得湿透。他从背包里取出床单,双手撑在头顶上,站一阵,蹲一阵,过了一夜。没下雨的晚上,气温也很低,周围找不到木柴烧火取暖时,几个战士就背靠背坐在一起宿营。坐累了,就侧身躺一会,冷了再互相依偎着取暖,就这样半睡半醒地度过草地寒夜。有一两回天没下雨,部队又恰巧走到有树的地方宿营,大家都觉得那就是老天爷的恩赐。他们捡些树枝,在树下生一堆火。在火苗散发的温暖里,在大树的庇护下,吴广生和战友们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后来,每当想起那几次树下宿营,吴广生都会不自觉地露出甜美的笑容。

     

    民运工作

    长征途中,吴广生从事的民运工作非常重要。他们要为行军部队打前站,了解当地情况,向群众讲解红军的性质,还要征粮、筹款、招兵,有时还要组织担架队,收容伤病员和掉队人员。在遵义一带短短10天时间里,红军招收新兵4000多人,吴广生所在的五师成绩显著,招了1000多人,民运工作受到表扬,吴广生的心里很高兴。

    过草地时,一军团在前,三军团在后。吴广生所在的十三团是三军团的先头部队,他所在的民运部门负责收容一军团的掉队人员,并统计整个一军团过草地的死亡人数。事后得知,一军团牺牲和走不动的掉队者有400多人。一军团自己还收埋了一些牺牲的战士。当时一军团的兵力接近4000人,所以,一军团过草地的死亡比例为10%以上,这实际上也是整个红军过草地的损失比例。

    吴广生在路上看到不少掉队的战士,大都显得精疲力竭,奄奄一息,这倒并不完全是由于饥饿所致,因为有的人还剩有干粮,而高海拔引发的高原反应和一直未得到充分的休息是更主要的原因。一些战士发现有收容队从身旁经过,会睁开眼睛,用微弱的声音说:“救救我吧!”每当听到这样的话,吴广生都会走过去,鼓励他们休息一下再继续走。有的看上去还算精神好的,他就会陪他们走一段路。面对濒临死亡的战友,吴广生感到很无奈。在茫茫无人区,他不可能组织其他红军战士抬送这些战友,因而也就无法真正完成收容的职责。草地上行军的每一位红军指战员几乎都处于体力极限,大家都是挣扎着向前走。

    9月20日,部队终于走出草地,到达甘肃南部小镇哈达铺。在人烟稀少、满目荒凉的雪山和草地走过了4个月,终于又回到了人群中,战士们非常兴奋。已经几个月没有像样地吃过东西了,因此大家在哈达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吃的,好好地饱餐一顿。他们品尝当地的主食和特产——馕。毛泽东正是从包裹馕的一张报纸上获悉陕北红军和根据地仍然存在的信息,由此决定了红军长征的真正落脚地和目的地——陕北。

      

    沉默雇工

    进入西北后,红军经常受到马鸿逵骑兵的骚扰,双方常常发生小规模的战斗。1935年10月初,在会宁和静宁之间,敌人骑兵又一次突袭吴广生所在的部队。一阵战斗之后,吴广生与部队离散了。脱离险境后,他将枪和随身物品掩埋好,开始找有人家的地方询问打短工的活计。最终,有一户人家愿意以包吃包住不付工钱的方式雇他干活。东家对他的军人经历颇感兴趣,几次向他问起打仗的事,吴广生的回答既无激情,也很简短。没有得到回应,东家也就无法再细问下去。就这样,秋去冬来,春过夏至,少言寡语的吴广生在东家待了快一年了。1936年10月上旬的一天,他突然看见一支红军队伍经过,这支红军正是红一方面军的部队。他赶紧找到部队领导,把自己的情况讲述了一遍,并表示要返回队伍。

    经过身份确认后,吴广生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队伍。在归队之际,吴广生把自己的姓名改成李光辉。此后,李光辉参加了红军三大主力会师,他的长征终于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