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天险

来源:未知来源 日期:2017-07-28 12:00

吴盛明(1906-1997),湖南平江人。1926年参加革命,1930年参加红军,1932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锦州铁路局副局长、党委副书记兼政治部主任,后享受铁道部副部长级待遇。

 

    长征开始时,吴盛明担任红三军团四师十一团五连政治指导员。经过浴血奋战,红军冲破了敌人四道封锁线,但伤亡很大,五连由130多人减少到40多人。遵义会议后,红军进行了整编,五连又扩充到130多人。

    1935年5月,红军强渡大渡河,飞夺泸定桥。当五连赶到桥头时,桥上还火焰冲天,敌人的子弹不断从头上和身边飞过。吴盛明和连长走在前头,率领全连每人抱一块木板铺在铁链上,开始踏着木板过桥。耳畔的风呼呼作响,脚下的河水有如雄狮怒吼,战士们攀着铁索,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衣服、头发烧着了,草鞋、帽子掉落了,手脚磨破了,鲜血汩汩直流,大家全然不顾,一心往前冲,终于渡过了险关。过泸定桥后,吴盛明调任十一团团部干事。

    1935年9月俄界会议后,上级决定三天内攻取腊子口,打开北上甘南的通道。

    腊子口真是天险,口子很窄,只有30多米宽,仿佛这原本是一座大山,被巨斧劈开了似的,两边是悬崖峭壁,中间是奔腾咆哮的腊子河。河上横架一座木桥,把两山连接在一起,要通过腊子口,势必经过此桥,别无他路。可是,甘肃军阀鲁大昌早就在木桥和山口处布置了两个营的兵力,并且在桥上筑有坚固的碉堡,桥西是纵深阵地,桥东山坡上也筑满了三角形碉堡。此外,在腊子口后面,还设有敌人的仓库,囤积着大批粮弹;在岷州城内驻扎着随时都可以增援腊子口的敌人主力。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吓倒红军。战士们说:“腊子口就是刀山,我们也要打上去!鲁大昌就是铁铸的,我们也要把他砸成粉末!”

    经过反复缜密的侦察,红军发现敌人两个弱点:一是敌人炮楼没有盖顶;二是敌人把兵力集中在口子正面,妄图凭借沟口天险进行防御,而两侧因为是耸入云霄的高山,敌人兵力薄弱,山顶上没有设防。指挥部当即决定,用一个连从正面进攻,夺取木桥,猛攻隘口;另派两个连,沿右岸的峭壁迂回到敌人的侧后奇袭敌人,达到全歼守敌,占领隘口的目的。

    黄昏前,迂回部队动员完毕。他们和侦察连的同志们组成一个整体,并且集中全团所有的绑腿带,拧成几条长绳,作爬崖之用。勇士们背挂冲锋枪,腰缠手榴弹,一个个精神饱满,开始渡腊子河。刚开始准备徒涉,安排两个人先试,但人还没有到河心便被湍急的水流冲走,呛了几口水,好不容易才被救了上来。大家只好改用骡子来回骑渡。可是时间紧,人又多,大家又想了个办法,砍倒沿河的两棵大树,把它倒向对岸,这样一下子就添了两座独木桥。等到几百人渡过去,太阳也已经落山了。随后,一位会攀藤附葛、被大家称为“云贵川”的苗族小战士自告奋勇,率先登上峭壁,将随身带着的长绳从上面放下来,后面的同志一个接一个顺着长绳爬上去。

    当晚,突击队趁着朦胧夜色,开始向敌人桥头阵地靠近。为了麻痹敌人,他们从正面向敌人展开了猛烈的进攻,突击队员则以正面密集的火力作掩护,手持大刀,腰挎手榴弹,悄悄向隘口独木桥边运动。狡猾的敌人凭着险要的地形地势和坚固的炮楼,有恃无恐地蹲在工事里一枪不发,等到战士们接近桥边时,忽然投下一大堆手榴弹,一团团的火光在隘口翻腾飞舞。突击队员们见此情景,急得直冒火,待敌人的手榴弹一停,又冲了上去,但几次冲锋都没成功,反而伤亡了几个同志。

    这样下去将会让红军陷入危险之中,怎么办呢?指挥部决定立即召开党、团员大会,组织敢死队,以少数兵力,接二连三向敌人轮番进攻,疲劳和消耗敌人,伺机夺桥。会上,党、团员纷纷表示:“坚决夺取腊子口,走上抗日最前线!”当场就有20多位战士报名参加敢死队,最后挑选了15人,组成3个突击小组。每个敢死队员都配有短枪一支,子弹百余发,身挂手榴弹,背插大刀。根据指挥部提出的计划,突击时分两路:一路顺河岸的崖壁前进,准备摸到桥肚底下,攀着桥柱运动到对岸;另一路两个组,先运动到桥边,等第一组打响,两面夹击,消灭桥上的敌人,夺取木桥。

    深夜,天像一口大黑锅似的盖住了山谷和河流。河水的吼叫声更加震耳。敌人大概以为红军攻了一天又半夜,再也无能为力了,便放松了警惕,缩进碉堡和工事里打盹去了。敢死队员们攀着崖壁上横生的小树,一脚深一脚浅,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浪花溅湿了他们的裤子,汗水又浸透了他们的上衣,崖壁上带刺的野草扎破了他们的手和脸。这一切,勇士们全不理会,一个跟着一个,相互盯着围在脖子上的白毛巾,静悄悄地向桥下摸去。近了,近了,更近了,离桥不远了。就在这时,突然听见“咔嚓”一声,一个同志攀断了一棵小树。大家立刻停下来,准备着还击敌人。待了一会却不见敌人的动静,可能是河水的急流声掩护了大家。勇士们继续往前摸去。离桥越近,心里越紧张。摸到桥边,勇士们伸手抓住了桥肚底下的横木,一手倒一手地往对岸运动。前进了没有多远,只听见“扑通”一声,不知哪个同志一把没抓住掉下河里去了。这下敌人发觉了,机枪、手榴弹朝底下乱射乱打,直炸得河水“扑扑通通”“哗哗啦啦”直响。目标已经暴露,无法继续前进!战士们只得摸到一块岩石下,暂时隐伏下来,待机行动。

    另一路的10个同志听见枪声,趁敌人只顾往桥下射击的机会,冲到桥边。他们先向敌人掷过去一排手榴弹,接着冲进敌人筑在桥头上的工事。敌人根本没提防这一手,顿时慌了手脚,乱作一团。这时,桥下的同志乘机从岩石下钻了出来,他们不顾桥上敌人的射击,翻上桥面,拔出大刀,喊着冲杀声跟敌人肉搏起来。

    就在这时,一颗白色信号弹从后山上升起。“总攻开始了!”战士们欢呼起来,山上山下响起了嘹亮的冲锋号。右面悬崖上的部队看准下面没有顶盖的炮楼和敌人的阵地,一个接一个地扔下手榴弹。所有轻机枪和冲锋枪一齐开火,直打得敌人喊爹叫娘。

    晨曦中,总攻部队开始过河了,全团的轻重机枪也一齐向隘口炮楼逃出来的敌人扫射。没用多久,红军就抢占了独木桥,控制了隘口上的两个炮楼。接着,总攻部队兵分两路,沿着河的两岸向峡谷纵深扩大战果,号称天险的腊子口终于被红军砸开了!

    在攻打腊子口战斗中,吴盛明再一次负伤,右脚膝盖凹处被敌人子弹击断,行动艰难。但他咬紧牙关,拄着木棍,一瘸一拐地紧跟部队,迎接一场又一场更加严酷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