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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记 龙窖山千家峒

来源:未知来源 日期:2015-03-17 12:00
    千百年来,瑶族民间流传着《千家峒》的美丽传说和妇孺皆知的《千家峒歌》,瑶族同胞亦一代接一代地寻找“千家峒”。近年来,瑶族历史研究家们经过细心翻阅浩瀚的史料,多次跋山涉水作实地考察,终于解开了“千家峒在何处”的历史之谜,瑶胞终于找到了自己失落已久的故乡。全国瑶史研究专家、学者,以及悉知瑶族掌故的瑶胞老人,在实地考察龙窖山后,普遍认为:临湘市龙窖山,即是瑶族先民于苗、荆州蛮、长沙蛮、武陵蛮、湘州蛮、南蛮、莫瑶的祖居地,是瑶胞的早期千家峒。
    龙窖山,今称药姑山,主峰位于今临湘市龙源乡。龙源乡地处北纬29°20′~29°29′、东经113°35′~113°47′,南至湖北省通城县城20 公里。东到崇阳县城区35公里,北到赤壁市(蒲圻县)城35公里,西到今临湘市城区20公里(距宋朝至民国中期所设县治陆城60公里),连两省,跨4县。山脊是清康熙三年(1664)确定的湖北省与湖南省的省界。主峰大药姑山海拔1261.1米。面积200多平方公里。山脉有七尖(药姑尖、大药姑、小药姑尖、马颈尖、七姊妹尖、风尖、栗尖)、十岭(姜湖岭、棋盘岭、团鱼岭、凳子岭、栗坳岭、柴岭、邱家岭、九嘴岭、木家岭)、11座山(药姑山、大药姑山、小药姑山、师家山、凤形山、卢家山、李家山、谢家山、石家山、彭家山、晏家山)组成。山峦重重叠叠,雄伟峻峭,烟霏雾结,晴日不消,风光绮丽,地势险要。出产丰富,生产的茶叶,据明弘治《岳州府志》载,明初即是贡品,年贡16斤山上林木密集,以至今仅4770余人的临湘市龙源乡一地言,有林业用地7.07千公顷;特别是药材甚丰,药用植物达111科450余种,其中珍贵药材多达10余种,堪称“天然大药库”。相传古代有李氏姐妹3人,为了逃避财主逼婚,一同躲进山,以采药为主,替穷人治病,后修炼成仙,成为管理百药的女神;还传明代药物学家李时珍也曾到此采药。清末诗人周梓材《游药姑山》诗云:“谁家姊妹采崔巍,石化峰头冷翠微。料得药姑无别药,寄郎多半是当归。”大概因为“药”名太大之故,龙窖山在清代中叶被清同治《临湘县志》将位于县境万库里、离此20 里远的药姑山名移来替代了龙窖山之称。
    龙窖山境内39道山溪、河港,其中最大的水道是流人洞庭湖的桃林河上游。桃林河古称“微水”,历代舆地之书皆称“龙窖山乃微水所出”。在龙窖山区境内的桃林河流域面积738.2平方公里,长49公里,名龙窖源。它以二源发端于龙窖山马颈的烂船坡、猪圈沟,下泻100多米,在狗肉坑会合,经大缸坑、碓凼,过关山嘴,接纳老龙潭、青石街等从龙窖山下来的数十条溪流,奔腾而下,闯三关(麦园嘴、龙阙、马坳弄),开九锁(指龙窖山内9条山回水曲、深远峻峭的冲槽),汇集到马坳蓼荒洲,古称“三江口”,最后形成龙溪港、梅池港、马坳港水。两岸岭高壑深,山青水绿,百药丛生,四季花香。
    这里,现在没有瑶胞居住,但在历史上曾有瑶胞居住过1000多年,并在这里创造了历史的辉惶。它,既有历史文献斑斑可考,又有瑶歌、瑶传和地区环境与之相印证,还有众多的文化遗产传递着历史的信息。
    唐虞时期,龙窖山属三苗国地。
    西汉时属长沙国,东汉时属长沙郡十三县之一的下隽县地。《后汉书·南蛮列传》载,长沙蛮与武陵蛮一样,均为盘瓠之后。龙窖山,系长沙国、下隽县地;其瑶人,当是所谓长沙蛮。
    晋代巴陵(今岳阳、临湘)“盘瓠蛮”极为兴盛,朝廷需要移镇防范、重点打击。干宝《晋纪》载:“武陵、长沙、庐江郡夷,盘瓠之后,杂处武陵之内,盘瓠凭山险阻,每每常为害。”隆庆《岳州府志》载:“荆州刺使陶侃击王贡于巴陵(今岳阳、临湘)。时,王贡诱五溪蛮径武昌,侃使郑攀、陶延趣巴陵斩降万余;”又:东晋成帝咸和十四年(329)三月,长沙郡公、荆州刺使陶侃以“江陵偏远”“移镇巴陵,遣咨议参军张诞讨五溪夷,降之。”
    南北朝时期,属湘州巴陵县,即为“湘州蛮之一部”。《梁书·安成王秀传》:“梁武帝天监七年(508),先是巴陵马营蛮为沿江寇害,后军司马高江产以郢州军伐之,不克,江产死之,蛮遂盛。秀遣防阁反炽率众讨之,燔其林木,绝其蹊径,蛮失其险,期岁而江路清,于是州境盗贼遂绝。”其时,巴陵沿江地,主要是今临湘市境。后军司马高江产围剿的对象无疑是今临湘市龙窖山一带的瑶人。
    《隋书·地理志》:“长沙郡有夷蜒,名日莫徭,自云其先祖有功,幸免徭役,故以为名。”其时,龙窖山在长沙郡地,龙窖山人即是所谓“长沙蛮”。从此,“瑶”在龙窖山一带已开始单独成名,日“莫徭”,而不是以“蛮”统称了。
    唐李吉甫《元和郡县志》:“潭州自汉至晋并属荆州,怀帝分荆、湘中诸郡置湘州,南以五岭为界,北以洞庭为界。汉晋以后亦为重镇。今按其俗,杂有夷人名瑶,自言先祖有功,免徭役也。”龙窖山在洞庭湖畔、湘州域内,所谓“杂有夷人名瑶”,当包括了龙窖山人。《元和郡县志》继《隋书·地理志》之后,又一次证明:至晚在隋唐时期龙窖山人已有“瑶”民族的称呼。
    至宋代,则有数种典籍具体写到临湘龙窖山有瑶民居之。北宋范致明《岳阳风土记》载:“龙窖山在县(临湘)东南,接鄂州崇阳雷家洞、石门洞。山极深远。其间居民谓之鸟乡,语言侏离,以耕畲为业,非市盐茶,不入城市;邑亦无贡赋。盖山徭人也。”南宋马子严《岳阳志》:“龙窖山,在巴陵县北,山实峻极,上有雷洞、石门之洞。山瑶居之,自耕而食,自织而衣。”(《岳阳志》已佚,引文见成于南宋宝庆三年刊刻的王象之《舆地纪胜》)。    
    从宋代开始还有文献记载,龙窖山一带的瑶人曾参与“湖南瑶人”、杨幺和衡、宝、永、郴的瑶人一道强烈反抗封建统治者,与封建统治者进行了反复的较量。《宋史》卷300《杨畋传》载:宋庆历三年,湖南瑶人唐和等,据六峒“劫掠州县”,诏知岳州军事杨畋“提点本路刑狱,专治盗贼事。”这位知岳州军事、提点刑狱第一次为朝廷效命,“入峒讨击”,几掉性命,藉浅草得不死;第二次以“荆湖南路兵马铃辖”出征,瑶胞避而他迁,“逾岭南遁”。
    《元史·顺帝纪五》:“辛酉,以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卜颜不花、右丞阿儿讨徭贼,复湖南潭、岳等处有功。卜颜不花升散阶从一品,阿儿升正二品。”清康熙《通城县志》:“元代前,通城为汉、瑶杂居地,后因战乱,瑶民渐入湖南。”龙窖山北部、东部属湖北省通城、崇阳县地。这说明,元代统治者曾经残酷镇压龙窖山一带的瑶人,龙窖山在元代尚有瑶人居住。
    大约自元代卜颜不花、阿儿等人率军围剿后,龙窖山的瑶人便全部外迁了。明、清两代,地方志对龙窖山瑶人多有记载,但只是复述旧志而已,甚至明确写到龙窖山至明代无瑶人居住。明天顺二年(1458)修成的《大明一统志》、明弘治《岳州府志》:“龙窖山,在县东100里,跨临湘、通城、崇阳、蒲圻四县境,上有龙湫,因名。又有雷洞,洞有石门,山徭所居。”明隆庆《岳州府志》:“龙窖山,县东100里,跨临湘、通城、崇阳、蒲圻四县,上有龙湫、雷洞、石门。《风土记》云:‘山极深远,其间居民谓之鸟乡,语言侏离,以耕畲为业,不入城市,亦无贡赋。盖山瑶人也’。按:宋以前有之,今不然矣。”清康熙《通城县志》载:“龙窖山,距县北30里,有巨壑,云气常聚,原山瑶所居。”从龙窖山地区现住的17姓、19支姓氏族谱所载,现住人口皆明洪武元年(1368)以后从江西省迁来的,全为汉人,无一户是元代或元代以前的人户。
    此地明代虽无瑶人居住,但瑶族遗迹比比皆是,史迹斑斑可考;龙窖山的地理位置,以及地形、地貌和部分地名,与瑶族民间流行的《千家峒歌》、《千家峒故事》、《盘王大歌》、《盘古歌》、《评皇春谍》,皆相吻合。如《千家峒歌》唱道:“日头可见三江口,半暗青山半水清”;“日头出早白石岭,千家峒头百样青”;“日头出早白石岭,水过龙门白石中”;“日头出早白石岭,半边着日半边烟”。在龙窖山,就有瑶歌所唱的三江口、白石岭地名,且形状酷似歌词。至于 “半暗青山半水清”、“千家峒头百样青”、“半边着日半边烟”、“水过龙门白石中”,更可谓是龙窖山的真实写照。这里的深山老林中,相当多的古墓葬、石头屋、古水井、古桥洞、石门、石桥,原始山寨、居住遗址、祭祀遗址、防御工程,亦具瑶人建筑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