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阅读

七言诗背后的往事

来源:未知来源 日期:2015-03-31 12:00

七 言 诗 背 后 的 往 事

——我的祖父与毛泽东交往记事

我的祖父 谭泮泉 先生(1889~1978,湖南省湘乡县横铺乡人,原湖南省文史研究馆馆员),以教育工作为业,一生清贫。辞世之后,给后人留下的既无金银钱财,亦无田地房屋。唯一被我珍藏至今的是一本由萧三同志题写封面的《泮老诗词》。说是“一本”,实际上是他从1950年后亲笔书写在毛边纸(当时一种质地粗糙且大众化的书写用纸)上的几十首诗词原稿。其中弥足珍贵的则是记述了他和毛泽东在长沙(1916~1918年左右)的交往,同时他曾反复地向我讲述他与毛泽东、萧子升、蔡和森、萧三(萧子暲)等人的一些鲜为人知的往事。我当时12岁左右,虽不太理解其中意义,但铭入脑海,终生未忘。1950年,有《赠呈毛主席诗四首》之一云:

长沙分手卅余年,犹记颜堂一夜眠。

磊落如兄敦旧好,迂疏似我忆前缘。

所言“犹记颜堂一夜眠”之事,是说我祖父在长沙颜子庙(学校)任教时的一个晚上,正在批阅作文。突然,毛泽东闯了进来。只见他身穿一件破旧黄呢子大衣,满头大汗,浑身泥水,气喘吁吁地说:“泮兄,赵恒惕捉人,我在你这里睡一晚,明早就走。”并嘱咐我祖父到号房(传达室)打招呼。第二天凌晨,翻墙而走。此一别,两人再未相见。在当时风雨如晦黑暗如漆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里,白色恐怖如影随形。想要起来革命、推翻反动统治阶级的人,无异于是在提着脑袋走路。而对于青年毛泽东,“敢教日月换新天”而“为有牺牲多壮志”,这种敢为天下先、舍生忘死的大无畏精神,在他追求真理、投身革命的初期便展现得淋漓尽致了。这就是毛泽东,这就是一代伟人毛泽东!“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浮沉?”“惧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说起我祖父与毛泽东的交往的渊源,还免不了要谈及萧家兄弟:萧子升、萧子暲。我家与萧家相去仅数里,萧家兄弟的父亲是我 祖父的 老师;而萧三的原配夫人 谭雪 君便是我的姑奶奶。当时,我祖父和萧三均在 葛健豪 女士(蔡和森、蔡畅的母亲)创办的长沙平民女子学校任教,而毛泽东与萧子升、蔡和森则是第一师范的同学、好友、同志。因此,毛泽东常来学校,跟我祖父说: “泮兄,让我来(给学生)讲点马列主义。”我祖父说:“你去讲吧。”可见当时的毛泽东对真理的追求是何等执着,对宣传马列、宣传革命是多么的不遗余力。不仅如此,他还用革命的理论武装工人,组织和发动了长沙泥木工人大罢工。我祖父目睹了以下场面:毛泽东带领泥木工人与资方面对面的斗争。资方的人问道:“你们谁是带头的?”毛泽东挺身而出,大声说:“是我!”“你叫什么名字?”“那我就不告诉你!”言罢,一头钻进工人队伍中去了,一个大智大勇的组织者、领导者、指挥者的高大形象,在此便崭露头角。

《呈赠毛主席诗四首》之二,原句如下:

楚怡闲居笑拍肩,朱门遗赠白洋钱。

曲园座上客常满,挹爽楼中布几筵。

此诗是说有一次,毛泽东与萧子升(我祖父曾多次说他们二人均写作俱佳。只是到1927年蒋介石叛变革命,屠杀共产党员的白色恐怖中,和毛泽东等人同在国民政府里任职的萧子升选择了离开祖国,去到法国,后又在乌拉圭东方大学 教授。1962年前后,曾给我祖父来过一信,第一句云:不谈政治)对我祖父说:“我们要出去游学,你等着看我们的成绩。”他们一人一个小包袱,带着油鞋雨伞,从小吴门出发上路。一个多月后,两人回到长沙,在楚怡小学找到我祖父,毛泽东拍着他的肩,大笑说:“泮兄,看我们的成绩!”说着,把包袱一抖,一叠银元倾泻而出,说:“走,吃酒去!”酒间,两人述说游学之事。他们游学至大户人家,写上对联字幅,因其写作俱佳,常获重酬。这游学之举,看似一种业余的文化活动,一种谋生之计,其实应该是毛泽东以游学之名行调查研究、考察社会之实,为他以后领导农民运动,领导中国革命作思想上、理论上的准备。几年后,《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的精辟见解和光辉论述,应该和此次“游学”不无关系。(《赠呈毛主席诗四首》)于1950年曾寄往北京,当时毛主席可能是去了苏联。中央办公厅用打字机回了信,是说来信收到之意)。

1960年3月15日,我祖父又写《赠毛主席诗》一首:

同床颜庙未能忘,观泳湘河水亦黄。

三十年休莫觌面,四千里外读瑶章。

光风霁月瞻何及,夜雨斜阳未可量。

推食食吾如昨日,高情深远似长江。

写此诗之前,祖父曾多次对我叙及当年毛泽东与萧子升、蔡和森、萧三等人下湘江游泳之事。我祖父则作岸上观。此情此景,不由得使我吟诵起“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所表现出的伟大领袖毛主席的这种势不可挡的革命豪情和前无古人的无比自信。主席还常常号召我们到大江大河去游泳。是的,我们,特别是年青朋友就是要敢于搏击风浪,战胜困难,满怀信心地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到1969年,我祖父已是八十高龄。只因 王季范 先生(我祖父的挚友、毛泽东的亲戚与师长,时任国务院参事室参事)之多次邀请去京一游,又适逢我叔父去北京出差,便于五月偕同前往。在京期间,写回忆录一篇并作七律二首,由 王季范 先生嘱其孙女王海容、其媳萧凤林送到毛主席处。可能因为当时诸多原因,主席没有约见我祖父,只派了中央办公厅秘书孙吉太、何兆友两同志三次前往我祖父住处问候,并送了证章(“为人民服务”之类的胸牌)12枚。当我祖父离京时,又送来了车票、川资,并派解放军护送(此事系我祖父送呈毛主席七律二首诗稿上所作附注之内容)。1969年的毛主席,不仅年事已高,日理万机,而且国际国内风云变幻。但仍牵挂故友,不忘旧交,关怀备至,“高情深远似长江。”作为祖父的子孙,我们全家六十余人至今感动不已,永志不忘!

值此中国共产党九十华诞前夕,笔者以此文表达对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深深怀念之情,并希望此文能帮助年青朋友更进一步了解、认识一代伟人毛泽东。

 

附:我祖父于1969年5月晋京奉赠毛主席诗

 

七律二首

东方是出耀云霄,照澈神州舜与尧。

万硕千钧铁臂动,九嶷五岭银锄摇。

几声霹雳壮三宝,千载英雄争一朝。

衡岳春云荫广宇,洞庭秋月照同胞。

 

景仰韶山气自豪,感怀知己首常搔。

经纶制度宏谟远,慷慨宣言善政标。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世界获新潮。

鸿猷闪烁光寰宇,回首长沙忆旧交。

 

(作者系岳阳市十中原副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