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我一辈子的老书记赵志钧
来源:未知来源 日期:2015-03-31 12:00
老红军干部赵志钧,曾在钱粮湖农场担任党委第一书记。我有幸结识了他,并相处30年。赵书记虽然过世10多年了,但他永远活在我的心中,他许许多多动人的事迹,感动着我一生,影响着我一生。
“我就喜欢到前面打仗”
赵志钧1919年10月出生在山西省平遥县。1936年10月,在日寇打到华北时,17岁的他放弃学业,投身抗战,参加薄一波同志领导的牺牲救国同盟会,任抗日宣传员,多次到村庄、街头演说,发动民众抵抗日本侵略。由于表现积极,1937年5月被送到山西国民兵军官教导团受训,10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1 月又送延安抗日军政大学第三期学习,亲耳聆听毛泽东等中央领导的演讲。
1938 年1月,由中共中央组织部副部长李富春委派,赵打入国民党第六十一军。同行一共9人,成立一个共产党秘密支部。他在六十一军,先后任营教导员、军部政治部干事、政训部代理主任,从事兵运和情报工作。他说,在那里传送情报很方便,用军部的信封投寄,无人检查,安全。他给八路军收集了许多有价值的情报。 l938年12月初,他们的秘密身份暴露,敌人正准备逮捕,组织令他们赶快以各种办法脱离六十一军,到八路军临汾办事处报到。那天正好是星期天,他便装着若无其事地样子请假外出半天,乘机脱离了险境。
离开军部后,不巧在途中遇上打仗,一时无法通过。待战后赶到时,临汾办事处已经转移,失去联系。怎么办呢?又不可乱打听。他决定哪里有打仗的枪炮声,就往哪里走,因为那里就可能有共产党的军队。一天晚上,他摸到了一支部队的宿营地,看是否能与党组织取得联系。因为他穿着一身军官服,没遇到什么麻烦。当他走到一个帐篷旁,惊喜地听到里面有熟人讲话,进去一看,原来是他的入党介绍人,时任某部团长。多久不见,分外高兴,一阵寒暄后,团长要他留下工作,问他愿在团部还是到连队。他毫不犹豫地说:“到连队吧,我就喜欢到前面打仗!”于是他被任命为山西抗日决死总队二纵队机炮连指导员。直到一年多后,他在一次追击敌人的战斗中,正好与在另一部当连长的原秘密支部书记不期而遇,才把党组织关系正式转来。
担任机炮连指导员3年半,他参加了无数次战斗。在晋西事变中,他带领一个连曾歼敌一个整连;又一次战斗,曾阻击30倍于我之敌达18个小时,多次受到通令嘉奖。他自己曾多次负伤,每次都坚持不下火线。
1941年6月至抗日战争胜利,他先后在山西清源、交城、太原等敌占区任共产党区长、区委书记兼敌后武工队队长,开展游击战争,打日寇,打伪军,打汉奸,神出鬼没,令敌人闻风丧胆。当地老百姓都叫他“赵神爷”,一些地主老财、汉奸家里小孩哭,大人一喊“赵神爷来了”,小孩往往吓得再不敢做声。他也常遇险。一次,他带支小分队到一个煤矿,那里是国民党、共产党、日伪三方拉锯的地区,煤矿老板也是三面做人三面做鬼。赵志钧对他采取了争取和利用的策略。不料那天,这个老板胆敢暗中引来了大队敌军,又假腥腥地要小分队往一个矿洞里躲,他再设法把敌人支走。结果他带敌人包围了矿洞,洞里的武工队员奋力反抗,全部牺牲。幸好赵志钧进洞后,觉得小分队全部集中躲在一起不妥,趁老板走后,迅即带一部分出洞躲到了山坡上的另一个地方,才免于难。敌人走后,赵志钧立即率部下山,将这个老板毙了。
1946 年6月,国民党大举进攻解放区,赵志钧所在部队奉命撤退,解放区被敌占领。是年冬,赵志钧要求杀回去,在敌占区打游击。得到批准后,他带两名战士,秘密潜入敌占区。开始一段,因一时找不到地下党组织,老百姓也不敢公开接受他们。他们只好白天黑夜潜伏在外,吃住在冰天雪地里,手脚冻僵,脸皮冻裂,雪花满身,人称“白毛女”。他们一面设法与地下党组织联系,一面袭击敌人。敌人只听说八路来了,可就是不见人。他们说:“这真是人来了不进村,鬼来了不进坟。”经过 3个多月的工作,赵志钧在那里恢复了党组织,拉起了140多人枪的队伍,打游击,拔据点,还瓦解了敌军2个中队,很快打开了局面。敌占区解放后,1948 年4月起,他先后任太原敌军工作站长、太原县民政科长、支前队长等职,加强练兵,大力支援前线作战,每年给前线输送一个连的人枪。
1949年南下后,赵志钧任湘西泸溪县县长、县委书记,并组织剿匪。那时,湘西匪情十分严重,土匪常搞暗杀和袭击,许多党政干部都被杀害。赵志钧时刻警惕,晚上睡觉,床前总架着一挺轻机枪。
“宁当鸡头做实事”
1954年5月,赵志钧任中共湘西苗族自治州州委委员兼秘书长。1961年4月改任州农办主任。1963年下半年,省委拟任他为省农业厅副厅长,征求他本人意见时,他不愿干,说他的性格适宜到下面工作。恰好这时,为加强湖南最大农场钱粮湖农场的领导,省农垦局找省里要干部,省委试着问他是否愿意去。没想到他毫不犹豫、高兴地接受了,不等正式任命下来,便带着妻子儿女搬到了钱粮湖。他当钱粮湖农场第一书记的任命,省委是
有人对他这样做不理解,问他为什么偏要放弃繁华舒适的大城市,而到钱粮湖这个偏僻艰苦的小地方?为什么有大官不愿做,而来农场当小官? 别人千方百计求之不得的好事,他为什么到了手反而自愿放弃? 他总是笑着说:“共产党干革命,不是为个人捞好处,当干部是为干事,不是为当官。过去打仗,多少人都死了,我活着就是幸运。我一辈子没想过为个人捞什么好处,只想为老百姓干几件有益的事情。但真正要按照自己的想法为老百姓办成事,最好是当正职,因为正职有工作的主导权,副职就难有这个优势。因此,我宁当鸡头干实事。”我查阅过他的档案,他的履历上实质性职务真的基本上都是正职,没有副职。他也确实没有给自己捞什么好处。1954年5月到1983年10月,他是副师级干部40年“一贯制”,离休后才按政策享受正师级待遇,而实际职务是越当越小。他的工资,1953年就是l3级,直到逝世,41年时间才靠调3 级,调到l0级正。
赵志钧在钱粮湖6年时间,而实际能为农场做事的时间只有1年多。因为他1965年下半年就抽到外地搞社教,不能全力为钱粮湖办事;1966年下半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他靠边站,受批斗,被关押,遭捆打,更无法开展工作。但仅这一年多的时间,他就办了许多实事,给农场带来很大变化。钱粮湖农场是个水洼子,渍涝严重,他带领工程技术人员实地考察设计,组织全场干部群众大搞农田水利建设,开挖长达近40公里的南北、东西十字型总渠。仅两个冬春,就完成南垸长 25公里的工程,并安装4个大型电力排灌站,大大改善了生产条件。同时,为改善农场交通条件,修筑近30公里的沙石公路,连通几个分场。农场总场部所在地层山,原是一片荆棘丛生的荒山,他组织总场干部和场直工人,把层山开辟成一个花果山,几个山头都栽满了不同的果树,一山桃子,一山梨树,两山无核蜜桔。山下还修了几条沙石公路,晚上有排排电灯照明。层山人民结束了挑水吃的历史,第一次喝上了自来水。他还制订农场工业发展规划,准备办食品厂、糖厂、纺织厂、纸厂等,可惜“十年浩劫”,计划未能实现。他还请省里有关领导和湖南师院的领导到层山考察,争取将岳阳师专设在钱粮湖。他曾兴奋地对我说,如果在这里办上一所大学,钱粮湖的交通、文化等事业都会大大改观。可惜钱粮湖是血吸虫疫区,这个好事没能做成。
“文化大革命”初,中央有几百名“黑鬼”(知名大作家和所谓“反动学术权威”等)要流放到湖南,要求集中管理,省里拿钱解决住房问题,但必须在2个月内把屋做好。省里开会问哪个县愿意接受。因为一怕政治上惹麻烦,二怕短期做不起屋,当时无人接榜。赵志钧也在开会,当即接受了这个任务。他想,这些“黑鬼”在钱粮湖肯定只是暂住一时,他们来后,可为钱粮湖今后发展结下人缘关系,走后,可为农场留下一笔物资财富,这等好事何乐而不为?接受任务回场后,他立即组织一切可以动员的人力、物力、财力突击,场直职工和总场机关干部停班劳动,搬砖挑瓦,别处做屋上了跳板的砖瓦也搬下来。仅1个多月时间,就修了40栋砖瓦房,其中370间住房,另有集体食堂、卫生设施等配套。后来也因钱粮湖是血吸虫疫区,“黑鬼”们抗议,没有来成,钱粮湖干落了这几十栋屋,解决了近200 户干部群众的住房问题。赵志钧还利用节约的钱,为农场修了一栋工会楼和几栋中学教室。
“让职工有大树乘凉,有水果解渴”
1964年春节后一天,我正在一条路旁挖树,一位年近五十的长者来到我的身边,亲切地问道:“小同志,挖树呀?”我说:“是。”“为什么挖掉呀?”“孤零零的一棵,移到那一排去。”“哦。如果在这里再栽上几棵,不也成了一排吗?”他用手比划着。我一听,有道理,便未挖了。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新来的总场党委书记赵志钧。当时,我并不认识他,农场北方人很多,他穿着又很朴素,没往干部上想。人们常说第一印象很重要,赵书记的和蔼可亲,给我留下了很深的第一印象。他的亲切,使我想起当时不久前遇到的一件小事:那天,我在机关大院后山上砍一株快死的桐子树,砍树声惊动了一位副场长,他开口就骂:“谁?妈拉个屁,破坏森林!”对比之下,真是天壤之别。
赵志钧在农场被誉为焦裕禄式似的好书记,干部群众的贴心人。他到农场时,农场正在搞社教,刚一上任,就遇到总场要撤掉一位叫孟发池的生产队党支部书记,理由是他多吃多占,贪污了公家百多斤大米和几十元钱。赵志钧说:“让我先找他谈谈吧。”他到那个生产队一看,孟发池是一个身材高大、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群众反映他舍得做事,在食堂吃饭,厨师有时给他加一坨饭、一勺菜,他的“贪污”粮款账就是一餐一餐给累计估算出来的。研究处分时,赵志钧说:“这个小伙子肯干事、有干劲,4
赵志钧经常深入到生产队同老百姓拉家常,谈公事。那时,农场没有小车,总场领导成员也只一人一辆单车,他下队大多是步行。到地里后,常和职工坐在田墈上亲切交谈,有时还接过职工手中的锄头,一边锄草,一边交谈,了解情况,听取意见。农场原来报销医药费,干部子女比职工子女的比例高,他来后改成一样。他说: “职工工资比干部低,子女看病为什么要多出钱?”原来农场的菜瓜一分钱一斤,西瓜两分钱一斤,他各降价一半。他说:“这样职工才吃得起,才能多吃一点。” 他要求每个生产队都建果园,田间道路上都栽果树。他说:“世界上衡量生活标准有水果指标,我们要让职工群众多吃上水果。田间休息时,能有大树乘凉,又有水果解渴。”那时农业生产队干部群众全是住的茅草房,场直单位和总场、分场机关干部也大多是住茅草房。他决心全部换成砖瓦房,并先从农业生产队换起。他来的第二年,就给10个先进农业队5000多人做起了砖瓦房。搬进新房时,干部职工张灯结彩,敲锣打鼓,喜气洋洋。
钱粮湖农场的干部职工,至今都不时讲述着老书记关心他们、爱护他们的动人故事。早几天,谈起赵志钧,两位老机务工人对我说:一天晚上,他们开着大拖拉机在田间垦荒,突然机器坏了,必须到总场修理厂送修。他们抬着待修的机车部件,步行近30里到层山时,已半夜了,送完部件后,因总场招待所客满关门,找不到地方住宿了。他们四处转悠,不觉被总场部一处灯光吸引,走到灯光前,不想惊动了正在值班的赵志钧。赵志钧出门一看,见是两位满身油污的工人师傅,立即让进屋里,叫坐、倒茶。问明情况后,赵志钧便要他俩在他值班的铺上睡。他俩十分感动,又不好意思,再三推托不成,也实在困了,真的在那里美美地睡了一晚。
“什么是社会主义?离开经济什么也不是”
赵志钧的可敬之处,除上述这些方面外,令我敬佩的还有他那高深的理论水平和勇于坚持真理的可贵精神。
我看到过他在湘西自治州工作时写的一篇文章,题目是《论农业生产的连续性与关联性》。文章针对一些地方的短期行为和片面性,提出了一整套很有见地的看法,如考察干部业绩,不能只看当年的产量等指标,而且要看对后续发展所作的贡献。那个时候就提出这样的观点,真有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他在文章中狠狠批评了一些地方只顾当年生产,而不搞基础建设,甚至毁坏森林,不爱护劳动力等行为,如强迫带婴儿的妇女出晚工,把摇篮摆在田野里,婴儿放在露天下。
“三面红旗"时期,他对上面一些“左”倾做法不满,在会上经常提出不同看法,因此,1959年反右倾时,他曾受到重点批判。在州委改任他为州委农办主任时,呈报表上有这样的记载:“在政治思想上有些右倾,对大跃进、大炼钢铁、公共食堂、供给制及去年抗旱运动,都表现有右倾,对建设社会主义事业中发生的前进中的困难和工作中的缺点,缺乏正确的分析和认识,对社会主义建设所取得的伟大成绩认识不足,因此,1959年反右倾运动中列为重点批判对象。”1962年8月 lO日,州委对此作出甄别结论:“1959年重点批判赵志钧同志右倾保守,对大跃进中出现的某些高产红旗和某些生产措施以及食堂、供给制有怀疑。”“赵志钧同志当时的很多看法和指导思想以及实际工作行动,基本上是对的。”“州委会上公开平反和当面向赵志钧同志道歉。”
“文化大革命”那种非常时期,有些不切时宜的话,赵志钧也敢讲。有些事,不是亲自耳闻目睹,我真不敢相信。省委第一书记张平化被打倒时,他公开说:“张平化打不倒,最多半打倒。”当省里某领导结合到省革委会,华国锋安排在食堂喂猪时,他说:“××不能在湖南挂帅,挂帅的将来是华国锋。”
批判刘少奇的“三自一包”,我有些困惑。搞“三自一包”时,我很小,不知事,但知道干部群众欢天喜地,有些人生了小孩,也取名叫“三包”。赵志钧对我说: “实事求是地讲,搞‘三自一包’是少奇同志最大的功劳。因为那时全国许多人没饭吃,你们湖区可能好点,水土肥沃,有野菜吃,山区就不行,许多人只得吃树皮,吃观音土。全国饿死了几千万人,还有亿万人因营养不良水肿,濒临死亡。正是‘三自一包’把亿万人从死亡线上拖回来,重新拯救了中华民族。其实,这个政策,毛主席当时也是同意了的。”“文化大革命”中,大搞个人崇拜,毛主席被神化了。人们每天都要唱“忠”字歌、跳“忠”字舞,手捧“红宝书”,站立画像前,虔诚地“早请示”、“晚汇报”。赵志钧对此非常反感。他说:“毛主席是我们党的领袖,怎么能当偶像这样祷告祷告?共产党什么时候兴这个!”为此,他被造反派强制跪在地上,向毛主席画像请罪,打个半死。
1970 年6月,赵志钧调地区交通邮政局工作,1983年10月后在岳阳行政公署任职。我1970年6月离开林业队去当教员,1975年调总场党委办工作,我经常到岳阳去看望他。有次,正好碰上公安局的两位警察,请他签字逮捕他单位的一名青年。他问:“什么罪?”警察说:“恶毒攻击江青同志。”当时,下面流传着江青等人的很多说法,上面下令层层“追谣”。赵志钧问:“还有其它问题吗?”警察说:“没有。”赵志钧便说:“这样,这个字我就不能签了。我国哪条法律规定,江青的坏话不能讲?你们回去汇报吧。”警察走后,他对我说:“真是大惊小怪!江青的坏话,部队、北京不是在做歌唱吗?”
有年夏天,一个晚上我又去看他。他住在一栋长平房的东头两间,当时他正在屋前坪里的自来水龙头下冲凉。随后,我们坐在坪里交谈。“最近读些什么书?”他问我。我说正在学马恩列斯毛的33条语录和毛主席安排张春桥、姚文元写的两篇重要文章。“感想如何?”他问。我说这个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好像有些新观点,并问他的看法。不想他冲口而出,大声说:“错误的!有些甚至是反动的!”我一听,好紧张,身上立即起了鸡皮疙瘩。当时,还是“文化大革命”后期,房子西头还有那么多人在外面乘凉,如果有人听了报告上去,那还得了?我立即建议进屋去谈。客厅里一字排开放着两张床,他留我在那里过夜。我们俩一人拿一把蒲扇,各在一张床上,隔着蚊帐,时而面对面坐着,时而躺下,争论了很久。他说:什么是阶级?什么是政治?什么是社会主义?什么是马克思主义?离开经济什么都不是。马克思主义是科学,科学就象l+l=2,答案只有一个。现在都说自己是马克思主义,可答案千奇百怪。1958年的共产风就是张春桥那篇限制资产阶级法权的文章鼓起来的,毛主席指示《人民日报》发表,还亲自写了按语。现在为什么又这样提,鼓吹用所谓共产风来限制所谓资产风,中国过去遭的罪还不够吗?他劝我多看马列原著,看《毛泽东选集》,也要看“文化大革命”前出版的,说“文化大革命”中出版的有篡改。
他搬到邮政局东茅岭住宿楼后,有一天,我去看望他,走进他的卧室,看到靠床铺的墙壁上,贴了一大片铅印的文稿,每篇还用金色的锡泊纸条整整齐齐地镶着边。是什么重要文章啊,我有些好奇。仔细一瞧,大吃一惊:“这不是三株大毒草吗?”他说:“什么大毒草?马列!多少年不见的真马列!”我担心地说:“现在全国都在批邓,批这三篇文章,你不批,不找你的麻烦吗?”他说:“找呀。一天,地委一位负责同志找我谈话,说:老赵呀,据反映,你那个单位批邓鱼不跳、水不动的,是这样吗?”“你怎么好回答呢?”我问。他讲:“我能怎么说?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真话说不得,假话不愿说,只好打马虎眼说:请地委放心,我正在认真研究这三篇文章,仔细寻找它的毒,找准了靶子,我会带领干部群众狠狠批的。实际是说我还没看见毒在哪儿。”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他发现一些高层领导同志,在讲主席晚年“左”倾错误时,说这些错误不是连续的,而是时断时续的;不是指导思想上出了偏差,而只是工作方法上的问题。他觉得,如果不从基本理论和思想根源上搞清楚,难免有重犯毛主席晚年错误的可能。于是,他开始给党中央写信。用一年多时间,到1980年10月,写成一封长达近10万字的意见书,系统地对毛主席20年的错误进行具体分析。我曾帮他印过这个意见书。
每当看到这个镜头,我都禁不住热泪盈眶。我想,这就真正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的这个形象,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每次想起,敬佩之心总是油然而生。他是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好党员!一个年过古稀、恶病缠身、行将就木的人,是什么鼓舞着他这样做?难道不是对党、对人民的一片忠诚?!